日本女科学家论文造假2014年6月24日

发布时间：2014-06-24

　　如同黄禹锡当年被视为韩国的民族英雄一样，小保方晴子在论文发表后也被视为优秀的日本科学家。在初步调查结果公布后，目前只有一条途径能她，即其他人能否根据她所提供的方法重复获得STAP细胞。

　　2014年1月29日，日本年仅30岁的女科学家小保方晴子（Haruko Obokata）领导的研究团队在英国《自然》在线发表了两篇突破性的论文，提出利用酸浴（把细胞浸泡在酸性溶液中）和挤压等方法可以更为简便地培养出多能细胞，即STAP细胞。这种细胞具有类似干细胞的功能。□张田勘

　　认定造假

　　由于这项研究具有非凡的意义，小保方晴子的立即被认为可以与2006年日本山中伸弥团队的相媲美，同时这也意味着干细胞培养进入了一个多元化的时代。山中伸弥需要用逆病毒载体向小鼠的成体细胞转入四个基因才能培养出干细胞，而且用时较长，而小保方晴子培养干细胞的方式显然更有效、更简便。

　　这一研究不久就遭到国际科学界的质疑，因为除了小保方晴子的团队，其他人按照论文提供的方法都不能重复出他们的实验结果。这有违科学研究结果可以在相同或相似条件下重复的原则。

　　小保方晴子供职于日本理化学研究所发育生物学中心（RIKEN CDB）。对于国际上的广泛质疑，“理化所”成立了一个6人调查委员会（其中包括2名外部专家），对研究进行调查。2014年4月1日，调查委员会发布调查结果，认定小保方晴子在STAP细胞论文中有、等造假问题，属于学术不端行为。

　　认定小保方晴子学术不端的事实有两点：一是论文中电泳图片的拼接属于伪造和学术不端；二是论文中重复使用的两张图（图2d、图2e)也属于伪造和学术不端。

　　小保方晴子的另外两个问题虽然不能定性为学术不端，但属于不诚实。一是小保方晴子论文中关于染色体核型分析的方法描述有从其他小组论文复制的问题，而且和他们自己的实际实验操作不符合。不过，由于论文对这些问题作了引用处理，调查委员会认为这并不构成学术不端。

　　二是小保方晴子的实验记录质量极低，明显让人“无法准确地追踪和理解她的实验”。调查委员会因此痛苦地认为，她是一个缺乏研究伦理，不谦虚，不诚实，也不合格的学者。小保方晴子的行为“了科学本质，了‘研究’二字，并且严重了大众对研究人员的信任”。

　　还有悬念

　　尽管调查委员会认定小保方晴子造假，但调查也留下了悬念，因为该委员会没有对STAP细胞是否真实、论文是否正确进行评估，更没有立即撤回她的论文。

　　对这些问题，理化学研究所、诺贝尔获得者野依良治（Ryoji Noyori）指出，日本理化学研究所将会重复这些有争议的研究，并和外部学者密切合作重复培养STAP细胞的方法。经过上述程序后，如果学术不端仍被确认，他将撤回其中一篇论文。另外将根据纪律委员会的，对当事者进行严厉但公平的纪律处分。据估计，其他研究人员能否重复获得STAP细胞，可能需要一年的时间。

　　对调查委员会的结论，小保方晴子并不认同。她表示“满是与不解”，并准备提起诉讼。她在声明中表示，“在现阶段，考虑STAP细胞发现被伪造是一种，我不可能接受这个报告”。她指出，论文的图片本身并不影响论文的结论。至于图2d和图2e的问题，那是课题组把结果弄混淆了造成的。小保方晴子还说，3月9日她以所有文章作者的名义给《自然》寄送了两篇论文的修改版本。迄今，《自然》尚未正式发表意见，只是表示“现阶段我们还不能进行评论”，但他们已高度重视这个事件，并会进行的审查。

　　也有人支持小保方晴子的研究。她在美国读博士时的导师、哈佛大学医学院的查尔斯·瓦坎蒂（Charles Vacanti）就是一位。瓦坎蒂一直认为小保方晴子的研究可靠，而且他能重复小保方晴子的结果。他还公布了他的研究方案，是要同时采用机械挤压和酸处理才能获得STAP细胞。

　　除了瓦坎蒂外，还有一位中国中文大学的肯尼思·李（Kenneth Lee）教授肯定了小保方晴子的研究。李教授在其博客中，他采用瓦坎蒂公布的技术重复培养出了STAP细胞。不过，这一“英雄救美人”的行为也遭到了质疑。理由是，尽管李教授的实验结果发现了存在有荧光细胞，但不能证明有荧光的细胞就是STAP细胞。一是这些结果可能是自发荧光导致的误差，二是这些细胞能否被提取出来，以及是否能很好地传代并具有多能性，需要进一步。

　　小保方晴子与山中伸弥的境遇截然不同，后者获得了科学界的认同，原因是他们的研究可重复，因此山中伸弥与英国的约翰·戈登共同获得2012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但小保方晴子的研究在现阶段已经有证明其造假，这自然使她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

　　女版黄禹锡？

　　如同韩国首尔大学的黄禹锡当年被视为韩国的民族英雄一样，小保方晴子在论文发表后也被视为优秀的日本科学家，并且被日本冠以各种称谓或标签，如“科学家”、“年轻有为”等等。

　　小保方晴子的论文发表后，日本也介入，称这项研究是一项重大“突破”。日本文部科学大臣下村博文（Hakubun Shimomura）指出，领导这项研究的竟是一位年轻的女科学家，从某种意义上看，这是整个日本的骄傲。因此，他表示日本今后将为年轻的女科学家提供更为有利的科研。

　　日本对小保方晴子的重视是有多方面原因的：一是认为小保方晴子的研究可以与山中伸弥的干细胞研究等量齐观；二是在日本，女科学家的成长极为不易；三是在论资排辈的日本，年轻人要取得也属不易。

　　例如，一项统计表明，日本的女性科研人员只占全国科研人员的13%，这既有日本社会文化的原因，也有科研工作和女性自身的原因。在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女性进入科技界，如在高校和研究机构工作，一般都是搞行政和处理杂务，很少能进入核心的研究队伍。而且，女性科研人员往往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获得认可。这也是为何小保方晴子的研究结果一经发表，就在日本引起关注的原因。

　　另一方面，由于科研需要心的投入，日本女性一旦投身这一行业，就会无暇顾及婚姻和家庭，而这又是日本社会所不能的。在日本，女性进入科研领域，往往会被描绘为没有女性味的女人，“没有男性喜欢，头发乱蓬蓬的样子”。所以，日本女性即使进入科研领域，也很少选择理工科。

　　当然，小保方晴子的成长也为青少年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励志故事。1983年6月29日，小保方晴子出生于日本松户市。她从小思维活跃，好奇心强。小保方晴子小学时期的书法老师回忆，小保方晴子总是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例如Kanji（日本汉字）是怎么来的。小保方晴子中学时候就对再生医学发生了兴趣，高中毕业之后她考进了著名的早稻田大学，在该校理工学部应用化学学科攻读学士学位，也涉及再生医学的内容。

　　2006年小保方晴子在早稻田大学攻读博士学位，在读博早期，小保方晴子的导师实际上是哈佛大学医学部的瓦坎蒂教授，因为她在瓦坎蒂研究室从事多能干细胞（ips细胞）的研究。博士毕业后，在小保方晴子还只有29岁时（2013年3月），她已成为日本理化学研究所的发生和再生科学综合研究中心的主任，这也是该中心自2000年成立以来第二位最年轻的科学家。

　　现在，能够小保方晴子的似乎只有一种途径，就是看其他研究人员能否根据她所提供的方法重复获得STAP细胞。如果能够重复，小保方晴子有可能获得清白，但也不能完全洗白，因为现在调查委员会已认定其学术不端和不诚实。如果其他研究人员不能重复小保方晴子的研究，她就有可能成为另一位黄禹锡。

　　2004年2月，黄禹锡在美国《科学》上发表了全球首例克隆人类胚胎干细胞的论文。第二年5月，黄禹锡又发表论文称，他领导的科研小组利用多名患者的体细胞克隆培育出了11个胚胎干细胞。但事后的调查发现，他的研究基本上是造假。2009年10月26日，韩国法院裁定黄禹锡犯有“侵吞研究资金”和“非法购买卵子”两项，因此判处他两年，缓期三年执行。

　　本文转载自2014年4月10日《南方周末》第2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