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军队军事预防医学发展70年
发布时间:2021-03-31
【摘要】新中国成立以来,军队预防医学与卫生防疫工作者紧紧围绕各个时期军队战略方针,在维护军人健康和战斗力提升方面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同时,军队作为我国重要的卫生防疫力量和机动力量,积极参与了国家和地方的各种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和重大疫情的处置,取得了重大成就,立下了丰功伟绩。
【关键词】军事预防医学;军队;进展;成就
我国的军事预防医学有着光荣的历史和优秀传统,在我军发展的不同历史时期,为保障部队建设和战争胜利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新中国成立后,中国人民解放军军队卫生工作方针始终强调“预防为主”,使军事预防医学有了更明确的方向、任务和目标,推动着军事预防医学向更高层次、更广领域发展。这一时期我军军事预防医学承担着繁重的卫生防疫、卫生保障任务,在保障朝鲜战争、进军西藏、解放沿海岛屿作战、边境勘界警卫、边界反击作战、平叛和多次大规模军事演习中取得了重大胜利,并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
文革后期,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军队医疗卫生和卫生防疫战线也同全国各条战线一样,体制制度被严重毁坏,卫生防疫人员流失严重,规章制度丧失殆尽,整体处于危险之中。改革开放号角吹响后,军队医疗卫生和卫生防疫系统也迅速进入拨乱反正和改革发展之中,防疫机构等得到恢复和重建,并得到更快的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军的军事预防医学和疾病预防控制机构正在发生重大的重塑和重构。
1新中国成立初期至“SARS”后期我军军事预防医学领域学科体系的建设发展情况和取得的重大成就(1950-2003年)
新中国成立初期至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evereacuterespiratorysyndromes,SARS)后期(1950-2003年),我军军事预防医学的建设发展取得了重大成就,概括为以下几个主要方面。
1.1建立了教育训练、卫生防疫和科学研究的完整体系
1.1.1教育训练方面新中国成立后,我军先后合并整编成7所军医大学。1954年又进而合编为4所军医大学。第三军医大学于1978年设立了全军第一个卫生防疫系,1984年在全军首先招收预防医学专业本科生。此后,四所军医大学军队卫生学、流行病学等学科相继成为全军硕士点和博士点并开始招生。20世纪90年代末,四所军医大学又先后建成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博士后流动站。1995年和1998年总后勤部在第三军医大学先后设立全军军事预防医学训练基地和全军健康教育中心,每年按短训班形式对全军师以上卫生防疫军医进行轮训。至此,全军形成了培养大专、本科、硕士、博士、博士后等不同层次的学历教育、任职教育、继续教育、岗位培训和函授教育的完整军事预防医学人才教育培训体系,为军队培养了大批军事预防专业人才。
1.1.2部队卫生防疫工作方面1953年各军区以卫生防疫队为基础建立卫生防疫检验所,并于1960年与军区兽医防治检验所合并组建军事医学研究所,成为各军区卫生防疫工作的专业指导机构和科研机构。1978年后,各军区、各军兵种各成立一个卫生防疫队,卫生防疫队设军队卫生、三防医学、卫生检验、健康教育四个科,作为平战时部队卫生防疫工作和宣传教育的骨干力量。各步兵师医院设防疫所。1981年302医院防疫队改为总后勤部卫生部防疫队,作为总部直接掌握的卫生防疫机动力量。至此形成了较为完整的军队卫生防疫体系。
1.1.3科学研究方面1951年成立的军事医学科学院是军队军事医学的高级研究机构。1978年军事医学科学院调整为医学情报、放射医学、基础医学、卫生和环境医学、毒物药物、微生物流行病学、生物工程和卫生装备等8个研究所,其军队卫生研究所和流行病学研究所是军队最高层次的卫生防疫研究机构。同时,放射医学、毒理药理等研究所也从事部分与卫生防疫和军事预防医学相关的研究工作。总体形成了以军事医学科学院为主体,四所军医大学和各军区、军兵种军事医学研究所为主,在军事预防医学不同学科领域进行协同研究的格局。这些体系、机构的建立与完善,促进了军事预防医学研究水平也显著提升。
1.2出色完成卫勤保障任务针对我军各个时期的任务和使命,加强了特殊环境、特殊作业条件下的卫生保障,主要包括冷(寒区)、热(热区、亚热带)、高(高原)、海(海域)、疫(自然疫源地)和漠(荒漠)等特殊环境及军事航海、军事航空、电磁场和核辐射等条件下特殊作业的卫生保障;还包括特殊武器装备的研制、运输、使用、发射、试验、储存等过程中的自我卫生保护以及特殊空间(如舰艇、舱室、坦克、发射井等)的卫生保障。
1.3完成疾病预防、监控和卫生防疫工作军事预防医院研究进行了大规模、综合性的军事医学地理学调查,较好地掌握了部队驻地、特别是战略要地的环境生态、自然疫源性疾病、媒介生物和水源水质等状况;加强了卫生监测和疾病预防监控,基本掌握了部队常见传染病和其他重要疾病的流行分布规律;进行了有效的疾病预防与监控,遏制了传染病的暴发流行;进行了大量的不同地理气候条件(高原、寒区、热带丛林、戈壁沙漠等)的卫生防病工作;保障了训练、执勤等任务的完成;加强了营养卫生、坑道施工和进驻卫生保障、营区卫生管理。大力开展爱国卫生运动,重点进行饮水、粪便的管理和厨房、水源、厕所、畜圈和环境卫生的改善(简称“两管五改”),改进了部队卫生状况,提高了官兵健康水平。
1.4取得科学研究重大进展军事预防医学的科学研究主要在以下几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大规模综合性的不同现场和重要疾病的调查研究;平战时军用系列卫生标准的制订;平战时部队侦、检、消、防、诊、救、治的药物制剂、疫苗、装备、方案、措施的研究;提高部队生存能力、适应能力、劳动耐力的研究;围绕特殊伤害的发病机制,特殊环境和作业的危害机制,重要、常见伤病和新出现伤病的发病机制与防治等方面的应用基础研究。通过这些研究,显著地提高了我军的军事预防医学学术技术水平和卫勤保障和卫生防疫能力。
1.5支援地方的卫生防病、卫生保障工作军队作为一支生力军,是国家应急卫生防疫方面的主要骨干力量,投入了很大的力量直接参与抢险救灾、协助地方扑灭疫情等重大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如1998年长江抗洪救灾和2003年SARS。在这些活动中,我军预防医学战线出色地完成各方面卫生防疫任务,受到全国人民的广泛赞誉。
1.6新的军事预防医学学科体系的提出及快速发展在长期的建设和发展中,我军已逐步形成了军队环境卫生学、军事劳动卫生学、军队营养与食品卫生学、军队流行病学、防原医学、防化医学和防生物危害医学等学科,绝大部分都对应于地方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相应的三级学科。这些学科较好地结合部队的实际问题,发挥各自特色和优势,为我军的卫生事业和国防现代化做出了重要贡献。
但是,随着军队现代化和科学技术的推进,我军学科设置也逐步暴露出军事医学与预防医学结合尚不够紧密,学科分科过细、学科面偏窄、人才知识面不够宽、综合处置问题能力不够强等问题。因此,必须调整学科专业和课程体系,以较宽口径培养研究生。1997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批准将原来“三防医学”(防原医学、防化医学、防生物危害医学)和军队卫生学(军队环境卫生学、军队劳动卫生学、军队营养与食品卫生学)、军队流行病学等学科进行组合,设立“军事预防医学”新的二级学科。
新的学科体系自1997年建立后:(1)明显扩大了招生培养研究生的学科专业覆盖面。(2)显著增加了研究生招生数量,提高了研究生的培养质量。(3)显著地促进了军事预防医学学科的发展,大大促进了学科发展和人才队伍建设,对提高我国、我军军事医学和预防医学的学术技术水平,推进我军预防医学卫生防疫事业和增强新军事变革中的卫勤保障能力均产生了重要和深远的影响。
2“SARS”后我军军事预防医学学科体系的重构和走向成熟(2003-2015年)
2.1“SARS”成为我军军事预防医学学科体系重构的催生剂2003年,一场突发原因未明的呼吸道传染病(传染性非典型肺炎,SARS),在全国二十多个省市传播开来。军队各级卫生防疫力量作为主力军和生力军,全力以赴地投入到抗击SARS的战斗中,经受了严峻的考验,保证了我军指战员没有发生暴发流行,取得重大胜利。尤其是从全军抽调1200名医护人员组建小汤山“SARS”专科医院,创造了奇迹般的成绩,为取得全国性的抗击非典胜利做出了决定性贡献。
但是,SARS的流行也暴露出我军卫生防疫应急体系的许多问题:(1)军队卫生防疫应急反应体系不够健全,部队现有的三级卫生防疫机构,隶属于不同部门,缺少协同训练。(2)卫生防疫应急物质储备不够规范化和制度化,军队相关卫生防疫部门、医疗部门对必需的药品、疫苗、解毒剂、检测仪器、个人防护器材储备不足。(3)卫生防疫专业人员培训不够系统化和专业化,由于重治轻防,卫生防疫工作在很多医疗单位处于可有可无的地位,系统化和专业化培训远远不够。(4)军队防核、化、生危机应对体系不够完整,以SARS危机为教训,军队还必须从反生物恐怖、防核、化、生袭击的高度来认识军队卫生防疫体系的特殊使命。
2.2我军军事预防医学学科体系的重建和取得的新成就
2.2.1军事预防医学学科体系的重建SARS危机给中国公共卫生上了生动的一课,危机大大提高了从中央到地方和军队各级领导对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重要性的认识。鉴于军队卫生防疫应急力量在抗击SARS危机中的突出表现,国家迅速将军队卫生防疫应急力量建设纳入到全国卫生防疫体系建设中,在人、财、物上给予了很大的投入,极大地推动了我国和我军卫生防疫应急体系的建立。经军队反复论证,2003年后全新的军队三级卫生防疫体系开始运行:(1)一级防疫机构,中国人民解放军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与军事医学科学院并立),下设11个研究所和1个附属医院、7个保障单位。(2)二级防疫机构,包括各大军区、军兵种以及新疆军区和西藏军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3)三级防疫机构,包括总装备部及军兵种的基地、军区集团军、空军和海军、省军区的各级卫生防疫队。
相关期刊推荐:《中华疾病控制杂志》是中华预防医学会主管、安徽医科大学主办、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等单位协办的医学学术期刊。该刊刊登内容:急、慢性传染病、慢性非传染性疾病、寄生虫病、地方病、营养缺乏病及临床各科多发病的防治经验和研究成果;环境医学、工业卫生、学校卫生、计划生育、先天性缺陷等方面的研究成果;与疾病控制关系密切的微生物学,消毒、杀虫和灭鼠,卫生统计和社会医学等方面的科研论著,实践经验,新理论,新技术,新方法;有指导意义的述评,专题讲座,以及反映国内外相关学科重要进展的综述。
全军疾病控制体制编制调整后,各级军队疾病预防控制机构在人员编制、经费保障和硬件设备上均有了很大的提高。在军队各级卫生行政部门的具体指导下,加大了岗位练兵和业务培训,应对战争和非战争军事行动的卫勤保障和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有了显著提高,为参与众多的卫勤保障和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2.2.2军事预防医学取得的新成就
2.2.2.1处理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能力显著增强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猝然来袭,全军几乎所有卫生防疫机构都派出了2~3批次的卫生防疫队,紧急赶赴灾区参加抗震救灾,并在卫生防疫工作中发挥着主力军的作用。汶川大地震是对我军“SARS”后重建的军事预防医学学科体系的一次检验;进一步提升和锻炼了军队卫生防疫应急反应体系;极大地丰富了我军卫生防疫应急的能力、知识和体系建设。后期我军常态化参与了2010年4月玉树地震、2013年4月芦山地震、2014年8月鲁甸地震、2008年和2013年巴基斯坦地震、2015年4月尼泊尔地震的卫生防疫工作。这些均取得了辉煌的成绩,为保证灾区大灾之后无大疫做出了杰出贡献。
2.2.2.2执行非战争军事行动卫生防疫的保障能力显著提升2008年12月开始至今的亚丁湾护航、联合国常态化维和、海军“和平方舟”友好出访各国等非战争军事行动,我军各级卫生防疫机构都派出防疫军医随行执行保障任务,均取得很大的成绩,军队的卫勤保障能力得到显著提升。尤其是2014年2月西非暴发了大规模埃博拉病毒疫情,我国除了动用地方卫生应急力量外,还于2015年10月动用以第三军医大学为主体的军队医疗防疫应急力量前往利比里亚。为当地新建了一所100张床位的埃博拉出血热诊疗中心,帮助防控埃博拉出血热疫情。这是我国和我军首次派出成建制医疗队,在境外建设传染病诊疗中心。
2.2.2.3军事预防医学的研究氛围和学术水平达到新的高度抗击“SARS”后,为了进一步提高军队卫生防疫的学术研究水平,2006年经第八届全军医学科学技术委员会批准,成立了军队防疫防护管理专业委员会。总后勤部卫生防疫局李春明局长任第一届主任委员(后主皓局长接任)。2011年更名为军队卫生防疫防护学专业委员会,第三军医大学军事预防医学系主任曹佳教授任第二届主任委员,2015年全军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王延军研究员任第三届主任委员。专业委员会开展了大量的学术交流活动,进一步活跃了全军的军事预防医学和卫生防疫学术氛围。
这一时期,总部在全军布置了一批与疾病预防控制、军事作业医学、三防医学等有关的重大专项和重点项目。军事医学科学院、军医大学和各军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均投入很大力量参与研究,形成了一批重要的学术成果,如现代军人健康标准、高原部队供氧标准、征兵心理测评标准等,有力地提升和保障了我军进行多样化军事行动的能力。
为进一步总结这一阶段我军在军事预防医学创新发展中取得的丰硕理论成果、技术成果和实践成果,由曹佳、曹务春和粟永萍三位教授主编,全军近百位专家于2014年编写出版了《程天民军事预防医学》专著,成为我军军事预防医学创新发展史上的又一部理论力著。这一阶段,全军主编的重要军事预防医学专著还有张雁灵主编的《非战争军事行动卫生勤务学》(2009年)、主皓主编的《非战争军事行动卫生防疫》(2011年)、黄留玉、藤光生主编的《军队疾病预防控制》(2013年)等。
3建设新型军队军事预防医学学科体系的结构和体系重塑(2015年-)
2015年9月3日,习主席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阅兵仪式上宣布裁军30万。至此,我军开始了历史上最大的军改。这是我军军事力量整体性革命性的重塑重构,力度之大、范围之广、影响之深前所未有。
新的形势下,部队防疫防病任务随着我军任务使命的拓展更加艰巨而繁重,军队的建设与发展,给疾病控制带来了新的要求,新的挑战和考验。为此,在军委的主持下,各军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改建为战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三所军医大学分别划归海军、陆军、空军。我军的军事预防医学和疾病预防控制机构正在发生重大的重塑和重构,这必将为军队军事预防医学学科的发展带来更广阔的空间。——论文作者:曹佳